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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1-13 16:3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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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 支線之二:「怕」拆與「盼」拆 - 紛紛擾擾的居民抗爭史
北京申奧成功後,破舊陋敗的「胡同」成為城市面貌上的一顆顆毐瘤,當局加速了胡同拆遷 的速度,但拆遷計畫始終祕密進行,居民永遠不知道何時「無形巨手」會伸入自己的胡同、任教 的學校或工作的街區。拆遷計畫沒有公開的期程與訴願管道,居民往往一覺醒來,發現門外圍牆 被人用白色漆畫了一大大的拆,不久便會貼出即將拆除的房屋死亡名單。對於胡同的拆遷,居民 則混雜著「怕」與「盼」的複雜情緒。
1. 怕拆 中國向古即有居住低樓層房屋,以便雙腳能踩踏實地「接地氣」的居住習慣,康熙皇帝曾看
著歐洲住宅的畫作云:「無疑歐羅巴乃狹小可鄙之邦,蓋臣民無足夠地氣可接,以安家重土;竟 至居於半空。」這樣的觀念深植民心,因此,「住在四合院最大的好處之一就是時時刻刻可以踩 著腳下的土地,比住在高層的公寓裡要健康得多,這就是所謂的『接地氣』」。老一輩的胡同居 民住慣了「接地氣」的房子,同時習慣了鄰里相聞的親切與吵雜,離開胡同等於與過往切斷。再者, 由於開發商的投機運作,多數居民能分配換購到新屋,往往位在遠離市區的偏遠郊區:「在那裡, 一個家離紫禁城很遠,卻可能離萬里長城很近。」其週邊交通、市場、學校、醫院等生活機能皆 未成熟,生活的便利度自是與胡同有天壤之別,胡同的住民多是年老體邁的老年人,被迫遷居郊 區大樓對他們而言,其實有著深深的恐懼,如同房東佝僂老寡婦心底最直白的擔心:萬一居住的 大樓停電,就無法爬上 17 層樓梯回家。
2. 盼拆 目前胡同真正的居住者是租賃在此的過客,由於沒有產權,所以無人願意花費金錢予以整理
修建,數十年下來,老屋頹圯且敗壞老舊,並以各種匪夷所思的方式所違建改造,以致骯髒破舊 一直是胡同給人的印象。於是縱使擁有產權與使用權,中壯輩也不願意繼續住在沒有衛浴及供暖 供水系統的老房子裡,而是盼望「無形巨手」快速拆除,好領取拆遷補償金以便入住明亮的現代 化建築裡。另外,「無形巨手」之所以能夠肆意拆除胡同而未遭頑強抵抗,主流派的說法認為胡 同居民歷經文革,受過破四舊―舊思想、舊文化、舊風俗、舊習慣的教化,對破除舊陋較易接受。 再者,胡同歷經 1966-1976 文化大革命浩劫,十年之間有太多不堪回憶的往事在這些曲折巷弄裡發 生,那是一次次的生離死別與綿綿無期的悲傷沉痛,於是「北京居民想儘快忘記那段不堪回首的 歲月,將其完全剔除。據說,要治癒懷舊情緒,就要多讀歷史。而另一個藥方,就是經歷動盪的 年代。『拆』的反義詞是『建』。『無形巨手』將前者用象徵死亡的白色刷在老屋牆上,又將後 者用象徵喜慶的紅色刷在新公寓的示意圖上。處處都是倒數計時,讓市民們情不自禁地向前看, 再無時間去回望。永別了,不堪回首的過去!你好,輝煌燦爛的未來」。到後來,胡同甚至衍生 出一套投機交易市場:因拆遷賠償金在居民的爭取下日益調高,而賠償金又以所住坪數計算,故 有居民賣掉自己在胡同的小房子趁著所分配的大樓房價未漲之際入住新大樓,等待好時機再轉手賣出新大樓賺取差價;而故意買胡同小房子的人則藉此擴增自己在原有胡同的擁有坪數,以待開 發商高價收購:「在北京,一切都有市場。最新的市場是的拆遷賠償金進行投機買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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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搬砖道人
ife in the Vanishing Backstreets of a City Transformed》,甫出版即獲得美國媒體廣泛報導,引發熱烈討論,中文版於 2013 年 5 月於兩岸同步上市。(注 3)簡體中文版書名為《再會,老北京:一座轉型的城,一段 正在消逝的老街生活》由上海譯文出版社出版。在此之前,梅英東將旅居中國十年的觀察陸續發 表於紐約時報、時代週刊、金融時報、華爾街日報等報刊,並獲得多個寫作獎項,包括古根漢獎 (Guggenheim)、紐約市公共圖書館獎(New York Public Library)、懷亭獎(Whiting)等。